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后周书序 北宋 · 王安国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八六、《皇朝文鉴》卷九○、《文章辨体汇选》卷二八六、《宋元学案补遗》卷九八、《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一三五
《周书》本纪八,列传四十二,合五十篇。
唐令狐德棻请撰次,而诏德棻陈叔达、庾俭成之。
仁宗时出太清楼本,合史馆秘阁本,又募天下献书,而取夏竦、李巽家本,下馆阁是正其文字。
今既镂板以传学官,而臣等始预其是正,又序其目录一篇曰:周之六帝,当四海分裂之时,形势劫束,毅然有志合天下于一,而材足以有为者,特文帝而已。
文帝苏绰于稠人之中,始知之未尽也,卧与之言,既当其意,遂起,并昼夜咨诹酬酢,知其果可以断安危治乱之谋,而诎己以听之。
考于书,唯府兵之设,敛千岁已散之民而系之于兵,庶几得三代之遗意,能不骇人视听以就其事,而效见于后世。
文帝尝患文章浮薄,使为大诰以劝,而卒能变一时士大夫之制作。
然则势在人上而欲鼓舞其下者,奚患不成?
虽然,非文帝之智内有以得于己,而苏绰之守外不诎于人,则未可必其能然也。
以彼君臣之相遭,非以先王之道,而犹且恳恳以诱之言,又况无所待之豪杰,可易以蓄哉?
夫以德力行仁,所以为王霸之异,而至于诎己任人,则未始不同。
然而君能蓄臣者,天下之至难。
传曰:「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盖道极于不可知之神,而人有其质,推之为天下国家之用者,以其粗尔。
然非致其精于己,则其粗亦不能以为人。
惟能自爱其身,则内不欺其心,外不蔽于物,然后好恶无所作,而尚何有己哉?
无己,始可以得己,而足以揆天下之理。
知人之言,而邪正无以廋其实,尚何患乎论之不一哉?
于是贤能任使之尽其方,而吾所省者以天下之耳目,而小人不能托忠以诬君子。
又从而为之劝禁,则小人忿欲之心已黜于冥冥之际,君子乐以其类进而摩厉其俗,凛然有耻。
君臣相与谋于上,因敝以新法度,而令驰骛于下者,有忠信之守而无傅会迁就之患,则法度有拂于民而下不以情赴上者乎?
盖虚然后能受天下之实,约然后能操天下之烦,垂缨摄衽,俯仰庙堂,无为以应万几者,致其思而已矣。
夫思之为王者事,君臣一也,势则异焉。
世独颂尧、舜之无为,而安知夫人主自宜无为,而思则不可一日已也。
《书》曰「思曰睿」,扬雄曰:「于道则劳」,其不然欤!
盖夫法善矣,非以道作其人,则不能为之守。
而民之多寡、物之丰杀,法度有视时而革者,必待人而后谋,则是可不致其思乎?
苟未能此而徒欲法度之革者,是岂先王为治之序哉?
彼区区之周,何足以议,此徒取其能因一时君臣之致好,犹足以见其效,又况慨然行先王之道而得大有为之势乎!
是固不宜无论也。
问史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八、《洺水集》卷六
问:丘明既往,班马嗣兴,奋鸿笔于西京,骋直词于东观,卓乎无以议为也。
后汉》之书成于范晔,不知与《汉纪》三十篇同乎,异乎?
三国》有志成于陈寿,不知与《魏氏春秋》优乎,劣乎?
东西二晋,植国规模与其人物风流,岂无可书?
彼生长东南,不知中朝典故者,固不胜其任,而闻见华戎成败者,又复过自退避。
故虽著《晋纪》者号为简真,而作《阳秋》者称为良史,今之所述,亦有取于此耶?
由魏迄隋,其间六代之史,不满人意,迨至有唐,尝诏修撰,而涉历累年,讫无铨次。
陈叔达诸人各居权要,无所禀承,要当求有以一之可也,乃奏停后魏而独修五代,何邪?
诸史来上,多所损益,既为序论,又为总论,亦可谓全书矣。
不知所谓时称良史者,果皆简正邪?
唐三百年,属笔非人,逮欧阳文忠诸公,积二十年之力,乃成百六十万之言,其不苟甚矣。
然八者之失、二十条之疑,犹未免议者之云云,何耶?
日者,史臣有请,欲使涉笔史馆者帅为近程,以速汗青之效是也。
窃谓史各有才,难乎其选,而昔人又谓应仲远作《风俗通》、崔子真作《政论》,蔡伯喈作《劝学篇》,史游作《急就章》,皆足以耀当年而垂后世。
然则甘泉从臣,悉兼论撰,家家果皆董狐,人人果皆荀勖耶?
毋曰非吾事也,不敢僭。
寄远伯 其一 清末至民国 · 黄浚
七言律诗 押豪韵
霜鬓休侵一世豪,相韩家世自清高。
省中尚忆旋风笔,壁上新韬切玉刀。
祗奉葡萄陈叔达(君弟兄奉太夫人以孝闻。),偶邀箫管薛阳陶。
海垞谁会平生意,斟取真珠滴小槽。
文中子世家 隋末唐初 · 杜淹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五
文中子王氏。讳通
字仲淹。其先汉徵君霸。
絜身不仕。高尚镇天下。
十八代祖殷。仕至云中太守。
以贤良称。肇家于祁。
以春秋周易训授乡里。为子孙资
十四代祖述。克播前烈。
著春秋义统。公府辟不就。
九代祖宇。仕悯怀之难。
东迁焉。宇生罕。
罕生秀。皆以文学显。
秀生二子。长曰元谟。
次曰元则。元谟以武略升。
元则以儒术进。元则字彦法
文中子六代祖也。仕太仆国子博士
以兄用武进。常叹曰。
先君所宝者礼乐。先师不学者军旅。
兄何为哉。遂究心道德。
博考经籍。以为功业不可以小成也。
故卒为洪儒。卿相不可以苟处也。
故终为博士。曰先师之职也不可坠。
江左号为王先生。受其道者王先生业。
于是始称儒门。世济厥美矣。
先生江州府君焕。焕生虬。
虬始北仕太和中并州刺史
创家临河汾。惟曰晋阳穆公
穆公同州刺史彦。惟曰同州府
彦生济州刺史杰。惟曰安康献公
安康献公生铜川府君讳隆
字伯高文中子之父也。
幽识远悟。非礼不动。
先生之业。所在教授
门徒常千馀人。隋开皇初
国子博士待诏龙门。时国家新有揖让之事。
方以恭俭定天下。天子常从容谓府君曰。
朕何如主也。府君曰。
陛下聪明神武。得之于天。
发号施令。不尽稽古。
虽负尧舜之姿。终以不学为累。
帝默然曰。先生朕之陆贾也。
何以教朕。府君承诏。
著兴衰要论七篇。每奏。
帝辄称善。然未甚达也。
府君始求出。补乐昌
寻转猗氏。后迁铜川
所在著称。吏人敬爱。
秩满退归。遂不仕。
开皇四年文中子始生。
铜川府君筮之。遇坤之师。
献兆于安康献公。公愀然作色曰。
素王之卦也。何为而来。
地二化为天一。上德而居下位。
能以众正。可以王矣。
虽有君德。非其时也。
是孙也。必能天下之志。
而道不行。天所命也。
遂名之曰开皇九年
江东始平铜川府君叹曰。
吾视王道。未有叙也。
天下何为而一乎。文中子侍于侧。
始十岁矣。有忧色。
铜川府君曰。小子。
汝知之乎。文中子曰。
尝闻之夫子曰。古之为邦。
有长久之策。故夏殷以下数百年。
四海常一统也。后之为邦。
行苟且之政。故魏晋以下数百年。
九州无定主也。夫上失其道。
民散久矣。一彼一此。
何常之有。夫子之叹。
盖忧皇纲之不振。生人劳于聚敛。
而天下将乱乎。铜川府君异之曰。
其然乎。遂告以元经之事。
文中子再拜受之。十八年春正月
铜川府君晏居。歌伐木而召文中子
子矍然再拜。敢问夫子之志何谓也。
铜川府君曰。尔来。
自天子至庶人。未有不资友而成者也。
在三之义。师居一焉。
道丧巳来。斯废久矣。
然亦何常之有。小子勉旃。
翔而后集。文中子曰。
请从此行。于是始有四方之志矣。
盖受书春秋于东海李育。学诗于会稽琠。
问礼于河东关子明。正乐于北平霍汲。
考三易之义于族父仲华。不解衣者六岁。
其精志如此。仁寿三年
文中子盖冠矣。慨然有济苍生之心。
遂西游长安。见隋文帝
帝坐太极殿。召而见之。
因奏太平之策十有二焉。推帝皇之道。
杂王霸之略。稽之于今。
验之于古。恢恢乎若运天下于掌上矣。
大悦曰。得生几晚矣。
天以生赐朕也。下其议于公卿。
公卿不悦。时文方有萧墙之衅。
文中子知谋之不用也。作东征之歌而归。
歌曰。我思国家兮。
远游京畿。忽逢帝王兮。
降礼布衣。遂怀古人之心兮。
将兴太平之基。时异事变兮。
志乖愿违。吁嗟道之不行兮。
垂翅东归。皇之不断兮。
劳身西飞。文帝闻而伤之。
再徵之。不至。
四年文帝崩。大业元年一徵。
又不至。辞以疾。
谓所亲曰。我周人也。
家本于祁。永嘉之乱。
东迁焉。高祖穆公
始仕于魏。魏周之际。
有大功于生人。天子锡之地。
始家于河汾。故有坟陇。
于兹四代矣。兹土也。
其人忧深思远。乃有陶唐氏之遗风焉。
先君之所怀也。且有先人之敝庐在焉。
家本俭约。茅檐土阶。
蕞如也。以避风雨。
道之不行。则知之矣。
舍此欲安之乎。不如退而志其道。
定居万春乡之甘泽里。乃续诗书。
正礼乐。修元经。
赞易道。盖有事于述者九年。
而六经大就。门人自远而至。
河南董恒太山姚义京兆杜淹赵郡李靖南阳程元扶风窦威河东中山贾琼清河房玄龄钜鹿魏徵太原温大雅颍川陈叔达等咸称师。北面受王佐之道焉。
其往来受业者不可胜数。盖将千馀人。
故隋道衰。而文中子之教兴于河汾之閒。
雍雍如也。大业十年
尚书召署蜀郡司户。不就。
十一年。以著作佐郎国子博士
并不至。十三年。
江都难作。而文中子有疾。
薛收而谓之曰。吾梦颜子称孔子之命而登吾阶。
坐于牖下。北面援琴而歌曰。
礼乐既正。诗书既成。
赞明易道。聿修元经。
归休乎何必永厥龄。此殆夫子使回召我也。
吾必不起矣。盖寝疾七日而终。
门人薛收姚义等数百人共会议曰。吾师其至人乎。
仲尼以来。未之有也。
礼云。男生有字。
昭德也。死有谥。
以易名也。夫子生当天下乱。
昭王不兴。莫能宗之。
故退而删诗书。正礼乐。
修元经。缵易道。
圣人之大旨明矣。天下之能事毕矣。
仲尼既没。文不在兹乎。
易曰。黄裳元吉
文在中也。请谥曰文中子
丝麻设位。哀以送之。
礼毕。悉以文中子之书还于王氏。
盖礼论二十五篇。列为十卷。
乐论二十篇。列为十卷。
续书一百五十篇。列为二十五卷。
续诗三百六十篇。列为十卷。
元经五十篇。列为十五卷。
赞易七十篇。列为十卷。
并未及行于时。遭代丧乱。
盗贼奔突。先夫人用藏其书于竹笥。
扶老携幼。东西南北。
未尝离身焉。大唐武德四年
天下大定。先夫人得返于故居。
复以书授于其弟凝。文中子二子。
长曰福郊。少曰福畤。
大唐宗圣观记 隋末唐初 · 欧阳询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四十六
夫至理虚寂。道非常道。
妙门凝邈。无名爰名。
爰自太始开图。混元立极。
三才奠处。万品流形。
莫知象帝之家。未睹谷神之域。
希夷琐闭(一作閟)。溟涬封寄。
及夫鸟迹勃兴。隐书诠奥。
至化因兹而吹万。元教由是以开先。
圣圣袭明。道德授受。
于是混元之教。风动天下。
水行地中矣。宗圣观者。
本名楼观。周康王大夫文始先生尹君之故宅也。
以结草为楼。因即为号。
先生禀自然之德。应元运而生。
体性抱神。韬光隐耀。
观星候气。物色真人。
会遇仙辀。北面请道。
二经既演。八表向化。
大教之兴。盖起于此矣。
兹观中分秦甸。面距终南
东眺骊峰。接晴岚之浥浥。
西顾太白。粲积雪之皑皑。
授经之古殿密清。络牛之灵木特立。
市朝屡易。仙迹长存。
物老地灵。每彰休应。
卿云日覆。寿鹤时来。
树无窠宿之禽。野有护持之兽。
文始药井。干甃未堕。
老君軬车。确然不朽。
至于穿窬盗窃。进退自拘。
似有絷维。悉皆面缚。
周穆西巡。秦文东猎。
并枉驾回辕。亲承教道。
始皇建庙于楼南。汉武立宫于观北。
崇台虚朗。招徕云水之仙。
閒馆错落。宾友松乔之侣。
秦汉庙户。相继不绝。
晋宋谒版。于今尚存。
实神明之奥区。列真之会府
后魏文帝变夷风于华俗。立仁义之纪纲。
崇信教门。增置徒侣。
陈先生宝炽。颍川人
夙有幽逸之姿。幼怀林壑之趣。
松风入赏。名岳留连。
玉皇之道既宏。银榜之宫云构。
续有王先生子元。言穷名象。
思洞隐微。念在元空。
累非外物。含神自静。
仪圣作师。并德音孔昭
郁为宗范。周太祖定业关内。
躬受五符。隋文帝沐芳礼谒。
获闻休徵。迨隋将季。
政教陵迟。六飞失驭。
四维绝。夷羊在牧。
蜚鸿满野。家习兵凶。
民坠涂炭。皇帝命世应期。
荣镜区宇。戡难静乱。
亭毒无垠。广大配乎天地。
光华方诸日月。数阶庭之蓂荚。
聆凤和鸣。照景星于元云。
观麟郊薮。缉礼裁乐。
化俗移风。农夫劝于时雨。
陇馀滞穗。工女勤于蚕绩。
杼柚不空。九服韬戈。
三边静析。西戎革面。
东夷献舞。朔南洎声教。
漠北尽来王。德化遐渐
无幽不畅。三善克懋。
非假二疏。一有元良
万邦贞固。照均天纵。
道契生知。笃尚根。
钦兹圣躅。以武德三年
诏锡嘉名。改楼观为宗圣观。
宸扆兴念。纂冑所先。
启族成家。鼻于注史。
得一以灵。蹈五称圣。
弱为道用。柔为至
损之又损。以至于益。
瓜瓞绵长。庆流悠寖。
爰初启祚。致醮灵坛。
自然香气。若雾霏空。
五色云浮。如张羽盖。
七年岁惟作噩。月在黄钟。
六辔齐骧。百辟咸从。
亲幸观所。谒拜尊仪。
轩后之诣崆峒。神农之上石室。
顺法行礼。异代同规。
观主岐平定。精金格之书。
究玉笈之文。知来藏往。
尽化穷神。豫鉴天休。
赞宏景福。法师吕道济。
监斋赵道隆。玉器凝润。
鹤情超辽。辨析连环。
辞同炙輠。对扬天旨。
妙沃帝心。乃谓片言小善。
尚题绀碣。矧夫皇舆迂驾。
挹酌希微。大道资始。
炉锤万物。不有刊勒。
其可已乎。侍中江国公陈叔达
朝宗羽仪。词才冠秀。
奋兹洪笔。为制嘉铭。
王绩 隋末唐初 · 陈叔达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三十三
贤弟千牛及家人典琴至。频辱芳翰。
索下官所撰隋纪。虽承厚眷。
懑然自失。诚恐持郤克之质。
邯郸之墟。奏曹郐之音。
历茎英之肆。所以迟回牍。
伏念旬时。辄揆短怀。
仰违前命。今奉来札。
诲责逾深。既以骄鄙相诃。
又以缄縢致诮。欲加之罪。
其无辞乎。正当要使必致耳。
了不知贤兄芮城有隋书之作。足下既图继就。
须有考寻。谨依高旨。
缮录驰送。然仆虽不佞。
颇闻君子之论矣。尝以谓为国以礼。
君举必书。故左史记言。
右史记事。言者申立德立功之意也。
事者叙立德立功之迹也。所以明劝沮。
所以别是非。自非可以关社稷之安危。
涉天人之兴废。古之君子。
何尝取诸。褒贬之作。
有由然也。自微言泯绝。
大义乖坠。三代之教。
乱于甲兵。六经之术。
灭于煨烬。君人者。
尚空名以夸六合。史官者。
贵虚饰以佞一时。下及马迁。
爰逮班固。咸有述作。
庶几圣贤。其于斟酌典谟。
表章微绝。曾不能触其藩篱者也。
魏晋之际。夫何足云。
中原板荡。史道息矣。
然国于天地。有与立焉。
苟能宅郊禋。建社稷。
师长。抚黎元。
虽复五裂山河。三分躔次。
规模典式。岂徒然哉。
是贤兄文中子知其若此也。恐后之笔削。
陷于繁碎。宏纲正典。
暗而不宣。乃兴元经。
以定真统。盖获麟之事。
夫何足以知之。叔达亡国之馀。
幸赖前烈。有隋之末。
滥尸贵郡。因沾善诱。
颇识大方。至若梁魏周齐之閒。
耳目耆旧所接。风流人物
名实可知。衣冠道义。
讴谣尚在。顷者皇建其极。
君子道亨。凭藉时来。
妄叨近侍。庙堂多暇。
典坟自娱。览后魏周齐之纪传。
考下官之所闻见。曾不喜怒随意。
曲直任情。叙致浮杂。
褒贬阿党。述时望者。
以爵禄为荣谈。陈国纪者。
狙谲为能事。至于密会王道。
潜济生人。既昧于知音。
咸寝而不记。贪叙写其祖父冠冕。
子嗣婚姻。以为谱牒之證耳。
岂不痛哉。风俗之坏。
一至于此。虽人伦王化。
备列元经。而恢谈硕议。
或不可舍。是以薛记室及贤兄芮城
常悲魏周之史。各著春秋。
近更研览。真良史焉。
古人云。过高唐者。
王豹之讴。游睢涣者。
学藻绘之功。窃惟隋氏之王。
三十六年。成败否泰。
目所亲睹。诚惧后之作者。
复习向时之弊焉。故聊因掌壶之暇。
著隋纪二十卷。骋辞流离。
则愧于心矣。书事要。
则尝有志焉。孔子曰。
我欲载之空言。不如附之于行事。
傥近是乎。谨恃畴眷。
以尘清览。当积兼金。
以购黜窜耳。又恐足下纪传之作。
须备异闻。今更附王冑大业起居注往。
东皋子陈尚书书略 唐 · 王福畤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一
东皋先生讳绩字无功
文中子之季弟也。弃官不仕。
耕于东皋。自号东皋子
贞观初仲父太原府君为监察御史
侯君集。事连长孙太尉
由是获罪。时杜淹御史大夫
密奏仲父直言非辜。于是太尉与杜公有隙。
而王氏兄弟皆抑而不用矣。季父与陈尚书叔达相善。
陈公方撰隋史。季父持文中子世家与陈公编之。
陈公亦避太尉之权。藏而未出。
重重作书遗季父。深言勤恳。
季父答书。其略曰。
亡兄昔与诸公游。其言皇王之道至矣。
仆与仲兄侍侧。颇闻大义。
亡兄曰。吾周之后也。
世习礼乐。子孙当遇王者。
得申其道。则儒业不坠。
其天乎。其天乎。
魏文公对曰。夫子有后矣。
天将启之。徵也傥逢明王。
愿翼其道。无敢忘之。
及仲兄出胡苏杜大夫尝于上前言其朴忠。
太尉闻之怒。而魏公适入奏事。
太尉。魏公曰。
君集之事果虚耶。御史当反其坐。
果实耶。太尉何疑焉。
于是意稍解。然杜与仲父抗志不屈。
魏公亦退朝默然。其后君集果诛。
且吾家岂不幸而多言见穷乎。抑天实未启其道乎。
仆今耕于野有年矣。无一言以裨于时。
无一势以托其迹。没齿东皋。
醉醒自适而已。然念先文中之述作。
门人传受。升堂者半在廊庙。
续经及中说。未及讲求而行。
嗟乎。足下知心者。
顾仆何为哉。愿记亡兄之言。
庶几不坠足矣。谨录世家寄去。
馀在福郊面悉其意。幸甚幸甚。
大宋新修周武王碑铭(并序开宝六年十月十五日 唐末宋初 · 卢多逊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金石萃编》卷三四、雍正《陕西通志》卷九○、乾隆《咸阳县志》卷一八、《咸阳金石遗文》卷一、《周陵志》卷七
古者,圣人体乾坤、树道德,功济天下,法施生民。
历代咸欲称其名,美其事,或乐章以歌之,或画像以赞之,亦以为宣扬前烈,敦厚王化。
其有济黔首倒悬之命,成域中太平之绩,盛德鸿业,垂光典坟,传万代而不朽者,其惟周武王乎。
尝观乐音,《大武》将阕,其歌云:「于皇武王,无竞维烈」;
又观画赞,黄初旧文,其词云:「桓桓武王,救世济民」,皆谓追美,褒扬遗德,历彼千祀。
往闻虚词,曾未若崇一时之典章,振列圣之耿光,访陵寝以奉之,析户人以守之。
乃建祠庙,乃崇祀典,先王不能有其制,前代未能行其事,出自我应天广运圣文神武明道至德仁孝皇帝冠绝古今之圣德也。
将以事实,刊于贞珉,乃命微臣,对扬休烈
谨再拜而称曰:伊昔皇风,肇兴西土。
磻溪协德,时雨降而山川出云;
孟津会盟,天机龙蛇起陆
既而威加四海,化成天下,武王之德,可得言焉。
若乃戎车虎贲,右旄左钺。
赤乌上屋,表天命也;
白鱼入舟,象人事也。
仗大义而平定,任纯诚而临御。
旌贤人而示来者,所以表商容之闾;
重烈士而悼云亡,所以封比干之墓。
先济民而后图国用,所以散鹿台之财;
轻积廪而重违物情,所以巨桥之
暴敛残毒,自我而息。
遂致群心翕然,义道斯应。
海内黎庶,舍涂炭而登春台;
寰中歌谣,释丰蔀而见白日。
及乎敦治本,澄化源,封五帝之后嗣,削五虐之弊政。
周公旦营成周而卜洛,命太公望授赐履而封齐。
分治西陕,委邵伯之共功;
保釐东郊,有毕公之继德。
宇内由是安泰,民风所以和畅。
岂直休牛归马,但美于偃兵;
保大定功,空歌于成德者哉。
扬积世之大业,成后嗣之丕基,生民已来,鲜能逾者。
我皇所以览虎观之史籍,披职方之图志,酆邑故地,得其旧陵。
因命守臣,躬往省视,乃曰:「陵寝如故,而荒榛之路弗禁于樵采;
庙宇甚陋,而牲牢之奠无闻于俎馔」。
上言至止,帝曰:「吁哉」!
以为废修寝园,无以褒圣王之德教;
守无人户,无以奉古陵之封植。
既而封植有所,守奉有户。
非严肃于庙貌,何崇重于瞻仰?
于是下明诏,命有司,楩楠杞梓集其材,公输匠石规其制。
将作图画以承式,宸扆临观而命使。
廷臣受诏,轺车载驰,揆程鸠功,不日而就。
徒观其殿宇巍巍,丹楹赤墀,瑶轩藻井,金阶宝砌,回廊环周,彫薨对飞,朱栏绮疏,交错光辉。
何修奉之所至,而轮奂之若是!
则知武王以大圣之德,恩济于人民;
我皇以不刊之典,光扬于祭飨。
使彼功不昧,而我德逾盛。
太牢致奠,极崇重也;
二时行礼,立典制也,呜呼!
天本无亲,惟有德而能亲之;
神非常飨,惟克诚而能飨之。
足使阴助景福,而明垂令典。
岂止牺象玄酒,江文通称荐德之辞;
簠簋香萁,陈叔达动八齐之作。
徵诸旧籍,谨为铭云:
卜世其昌,卜年其长。
以德嗣德,天钟武王
景祚无疆,神智无方。
以圣观圣,时惟我皇。
褒盛德而振起,追遗风而载扬。
读《武成》于《周书》兮,其功未彰;
歌《下武》于《周颂》兮,其道未光。
不若因我朝崇庙,飨亿万世,与国史而同芳。
开宝六年岁次癸酉十月辛巳朔十五日乙未建。
葡萄 明 · 屠滽
 出处:甬上耆旧诗卷六
有客乘槎到西域,携将佳种归中国。
遥从天上落人间,无间江南与江北。
插枝容易分根难,引蔓何妨多接
初看叶吐金,忽讶丛堆粟。
蛇虺纵复横,蛟龙往仍复。
薰风自南来,雨脚收三伏
水晶倒垂,骊珠夺目。
马乳千堆,鸳浆百斛。
味兼醍醐,价重𨤍醁。
久渴既枯,高卧方足。
请进一柈,目馋于腹。
忆昔陈叔达,尝亲感主哭。
复有李元臣,持献表芹曝。
千载忠孝名,后世谁能续。
鄙哉孟扶风,一斗换州牧
张让亦何人,姓氏污简牍。
横泾陈公名太守,贤孙磊落人如玉
传家既巳饫诗书,更有馀閒工戏墨。
殷勤写赠友梅翁,属我题诗诗满幅。
咀毫不觉口流涎,忽报翁家酒新熟。
太常拟故相国江陵尹谥议 唐 · 独孤及
 出处:全唐文卷三百八十六
吕諲宰相日浅。当时会肃宗躬亲万几庶政。
偫臣畏威。奉职而已。
虽有谟谋于岩廊之上。莫由有知之者。
及其荆门之政。为仁由已。
其略见于事。其惠被于物。
其风谣存乎人。故得而称之。
议名之际。敢不阙其所疑。
而录其尤著者。有司之职也。
其阅实诏狱。在未执政之前。
已议之详矣。敢辱再告。
至若推进名贤。使当大任。
既同温室之树。且行状所不载。
孔子曰。君子于其所不知。
盖阙如也。故不书。
奉符。必用二字。
且以忠配肃。谨按旧仪。
凡殁者之故吏。得以行状请谥于尚书省
而考行定谥。则有司存。
朝廷辨可否。宜任众议。
今駮议撰谥异同之说。并故吏专之。
伏恐乱庖人尸祝之分。违公器不私之戒。
且非唐虞师锡佥曰之道。昔周道衰。
孔子作春秋以绳当代。而乱臣贼子惧。
谥法亦春秋之微旨也。在惩恶劝善。
不在哀荣。在议美恶。
不在字多文王伐崇。
周公三监。诛淮夷。
晋重耳一战而伯诸侯。武功盛矣。
而皆谥曰文。以冀缺之恪德临事。
宁俞之忠于其国。随会之纳谏不忘其师。
谋身不失其友。其文德岂不优乎。
而并谥曰武。固知书法者。
必称其大而略其细。故言武不言文。
言文不言武。三代以下。
朴散礼坏。乃有二字之谥。
二字谥非古也。其源生于衰周。
施及战国之君。汉兴
萧何张良霍去病霍光。俱以文武大略。
佐汉致太平。其事业不一。
谓一名不足以纪其善。于是乎有文终文成景桓宣成之谥。
虽渎礼甚矣。然犹褒不失人。
唐兴。参用周汉之制。
魏徵以王道佐时。近文。
极言直谏。爱君而忘身。
近贞。二德并优。
废一莫可。故曰文贞公
萧瑀端直鲠亮。近贞。
性多猜贰。近褊。
言褊则失其謇正。称贞则遗其吝狭。
非一言所能名。故曰贞褊公
其馀举凡推类。大抵准此。
皆有为为之也。若迹无殊途。
事归一贯。则直以一字目之。
杜如晦谥成封德彝谥明
王圭谥懿陈叔达谥忠
温彦博谥恭岑文本谥宪
韦巨源谥昭唐休璟谥忠
魏知古谥忠崔日用谥昭
其流不可悉数。此并当时赫赫以功名居宰相位者。
谥不过一字。不闻其子孙佐吏有以字少称屈者。
由此言之。二字不必为褒。
一字不必为贬。若褒贬果在字数。
则是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不如周威烈王慎靓王也。
齐桓晋文。不如赵武威魏安秦庄襄楚考烈也。
杜如晦王圭以下。或成或懿或宪。
不如萧瑀贞褊也。历考古训及贞观以来制度。
似皆不然。今奉所议云。
国家故事。宰相必以二字为谥。
未知出品式。谨请具示。
当以为按据。若忠者。
臣事君之常道。苟靖恭于位。
谁则非忠。非有炳然之异。
则不必以为谥。至如议狱缓死。
任贤举善。德之美者。
然肃者。威德克就之名也。
亦足以表之矣。且月令有之曰。
时及孟秋。天地始肃。
诗言之矣。曰曷不肃雍。
又曰肃肃王命。仲山甫将之。
肃严也敬也。忠之属也。
天地不肃。则岁不成。
宗庙不肃。则礼不立。
军旅不肃。则人不服。
肃之时义大矣哉。若夫以諲之从政也。
威能以闲邪。德可以济众
故以肃易其名。而忠在其中矣。
亦犹夫随会宁俞之不称文。岂必因而重之。
然后乃为美也。魏晋以来。
贾诩之筹算。贾逵忠壮
张既之政能。程昱之智勇。
顾雍之密重。王浑之器量。
刘惔之鉴裁。庾翼之志略。
彼八君子者。方之东平
宜无惭德。死之日并谥曰肃
当代不以为贬。何尝一字二字为之升降乎。
谨上稽前典。下据甲令。
参之礼经。而究其行事。
请依前谥曰肃。谨议。
朝奉郎郭君墓志铭元祐六年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三、《范太史集》卷四二
君讳子皋,字德臣
其先京兆人广明之乱,六世祖御史中丞甫从僖宗,弟及为广都,遂家焉。
曾祖汉平
祖仁渥,赠职方员外郎
父辅,尚书工部郎中梓州路转运使,累赠光禄大夫
母徐氏,赠天兴县太君
君以光禄荫补太庙斋郎
好学属文,尝荐于有司。
初任成都府新繁主簿丁内艰,服除,调成都犀浦主簿邛州大邑主簿陕州司理参军,举者十有四人。
卫尉寺丞、知邛州大邑县
县北与蜀州晋原接境,每岁二邑之民鸠工为堰,决渠溉田。
晋原据上流,有馀则注之他江,以邀邑民,得重赂,乃不为病,谓之「买水」,人素苦之。
君至,均以夫井,断木为平以限水,广深多寡自木为准,目曰「水平」。
由是大邑之水不买而足,号曰「郭公平」。
举监成都交子务。
纸币之设,本与钱相权,至是大坏,价贱不售,法几为废。
君讲究其病,钱币复称,官民利之。
先是,交子务以二年为任,监司奏留君半岁,遂著令,以二年半为任。
举者三十人,知昌州,迁太子中舍,易阶通直郎
泸卒谯青因博戏杀人,狱五徙辄变,监司委君,一讯而折,以具狱谳,竟获免死。
于是一路狱之难决者多以委焉。
徙知剑州
官军讨泸夷,道出剑关,戍关卒数十人辄亡从军,以幸战功。
及师还,主将悉捕送郡,有司以为禁卒逋亡,踰月当死。
君曰:「离戍从军,非亡命也」。
止罚而释之。
郡当两山间,民架为茅屋,依山而居,故多火灾。
君教民易以瓦,官为陶瓦贷贫民,不费而革,自是无火患。
奉议郎、知利州
今天子即位,覃恩迁承议郎,以疾请便郡,归成都,迁朝奉郎
元祐二年四月十日卒于家,享年五十有五。
君居家孝友,族人有贫不能葬者,君出家资市地具丧以葬。
居官忠信,明习法令,精于吏治,务在爱民,不以势利易其守,以是所居可纪,所去见思。
娶石氏,中大夫洵直之女,封□□县君
六子:曰㻞,蜀州江原主簿
曰瑜,太医局丞
曰瑀、曰瓛,皆业进士
曰瓛、曰某,早亡。
四女:长适进士陈叔达,次适进士史折,其二亡。
孙男六人、女一人。
六年□月□□葬于乡里。
君早有退居之志,尝曰:「仕为郎,其可已矣」。
及病,乞致仕,命下而卒。
铭曰:
郭氏自唐,从狩于蜀。
世有令人,以暨光禄
恂恂使君,孝友笃诚。
有惠在人,不陨厥声。
爵位岂多,岳牧方试。
寿老岂多,耆耋未至。
如彼泉流,既深既长。
庆在后人,子孙其昌。
祝删定墓志铭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三、《西山文集》卷四三
乾道某年某月,以真州教授祝櫰为敕令删定官
初,金人既渝盟,孝宗皇帝锐意北讨,故相张忠献公出护诸将,战小不利,在廷臣群起讧之,上意亦疑。
侍御史王公十朋力争不能得,改吏部侍郎,不拜,出守饶州,明年又移守夔州
士论喧然,谓王公当世正人,朝廷宜以自近,奈何摈之远方!
祝公时为天府掾,则具以所闻告于殿中侍御史章服、右司陈叔达,且曰:「二公居天子耳目地,嘿嘿无一语,如天下清议何」?
章怒,谓公阴党张、王,奏乞重加贬绌,有旨勒停。
然公与二公初未尝一觌面也,既废五年,泊然亡仕进意。
陈申公相,始复公故秩,分教仪真。
居亡何,虞雍公相,又擢寘敕局。
人谓公久扼甫伸,当深惩前事,务晦嘿为自全计。
枢密副都承旨张说签书本院事,朝论蜂起,皆归责于虞公
公又具以所闻告,且深陈前代戚里用事之祸,虞公怃然有悔色。
语浸传,大忿恨,丞相亦疑公卖己取直名,对客及之。
公不自安,求补外,弗许,再乞祠,又不许,乞致仕,又不许,遂请急省亲疾于三衢
因机撼公,坐禠两官勒停。
居数年,果败,夺节度使,窜流以死。
上益知公,命主管建昌军仙都观。
明年,赵卫公相,首白公事上前,又命起家为二千石
呜嘑!
若公者,其可谓信道笃而用志勇者与!
方平居抗论,孰不慕正直而耻佞谀,一旦身履得丧之冲,逡巡顾望,失其素守者有矣。
或虽黾勉一鸣,坐斥以去,迨其复用,则低回泯嘿,自同寒蝉者有矣。
公以区区一府僚,引大义以责宰相,忤宠臣,视追禠削夺之祸如亡有,非其取舍定于中而宠辱遗乎外,其能蹈道弗悔如是耶!
虽然,使公遇非其可,则忠而获枉名,直而取讦祸,其能自明者鲜矣,况求其能自伸者乎!
而前后两贬官,不旋踵辄复收用,迅霆激电,曾未终晷,庆云瑞日,已即盎然,此孝宗皇帝之心所以与天地同其大也。
故因论次公事,窃有感于乾道淳熙之盛云。
公字汝昭。
自晋九江太守封国信安,由兖徙食,遂为西安人
七世祖乌,家于郡南二十里沙步村。
曾祖某,以文名成均,不幸早世。
祖某,少孤自立,急谊乐施,为乡里所称,以孝义勤俭戒诸子,曰守此四行可以立身矣。
父某,性友悌,笃于义方,赠通议大夫,公其长子也。
幼警悟不群,少长,肆力于学,登绍兴甲戌进士第,调新,藉藉有能声。
捕盗如律,当更选,辞不就,再调临安府录事参军
刘舍儿者,聚群恶少日酣饮,为狂不逊语,逻者以闻,下府属吏,法当悉坐诛。
公谓以醉饱语言杀人非盛世事,请坐其首,馀以诖误决遣。
府尹惧不敢从,公径以白御史晁公武
晁是之,亟以公语告上,诏止僇其首一人,馀皆从公请。
既坐前事斥,人有勉之进者,公曰:「仕止久速,命也,吾复奚求」?
即城南广利修篁老木间,诛茅结屋,日翻书其中。
晦庵南轩东莱先生倡道东南,公书问还往亡虚月,所讲切皆学问大原与经世切务。
既起为敕局官,旋特命改秩,人谓公且用矣,寻复坐张说斥。
故事,删定官起废为贰不为守,公之复起也,上特命知信阳军
信阳并边孤垒,地犬牙入虏境,中兴后捐租絜予,民赖以苏息。
至是版曹欲起输,公不俟对,先驰书庙堂,争其不可。
及造阙,屡诣东阁门,辄引却。
改添差湖北安抚司参议官
秩满,丐閒,上独识其姓名,曰:「是久弃者,朕念之,宜与近次郡」。
遂知吉州
谏官陈贾以旧事诋公,改荆门军,辞,主管仙都观
汀州,汀俗素剽悍,有官黄三者屡杀人,不就执,至是赘聚几千人。
公曰:玩寇弗诛,何以为郡!
然官军素脆耎不足赖,则易使豪民,谕图之。
有杨彬者愿自效,因授以计画,俄生获官黄三。
公闻于朝,请诛之以警后,而命杨彬以官。
帅怒不先白己,诬公不受令,且害彬功。
朝廷知汀事本末,察帅诬,竟官彬承节郎,公赖以免。
盗既平,悉蠲下三等逋赋,出所积代其输。
潼川府路提点刑狱公事。
入对,言以正心术为修身之本,别贤佞为立国之本,逐贪赃为爱民之本,上嘉纳。
至鄂,以疾请祠,改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祐观。
明年,起公提举江东常平
未拜疾浸棘,命诸子前,训以居官当先廉退,处家务崇俭约。
绍熙辛亥三月朔,终于家,年五十有九,积官朝散郎
公为人坚正有大节,遇事敢言,与人交落落不茍合,以故知公者少,媢疾者多,赖遭值圣明,屡跲辄奋。
晚年付以蜀节,盖将骎骎乡用,而疾乘之,命也夫!
公之学以《中庸》、《大学》为宗,以濂洛诸先生之言为法,居官玉雪自持终其身。
寄家浮屠氏,囊楮萧然,惟图书充牣而已。
娶赵氏,赠安人
继毛氏,封安人
三子某,今为某官,庆泽、庆流。
四女,某官折思齐、某官魏泌、又某人,其婿也。
孙某某。
某年某月,葬公于耿山之原。
某自儿时熟公名,宝庆初元,孝颖来主浦城簿,始得公弟吏部郎所为行述读之。
吏部讳禹圭,亦端直士,其言可信不诬。
孝颖属予志其墓,辞弗获,乃为之铭曰:
嶷嶷祝公,允毅且仁。
直道而行,孰识其真!
独知公者,以为当今之古人。
有崇兹山,是维其墓。
清风如存,过者必下。
朝请大夫利州路提点刑狱主管冲佑观虞公墓志铭宝庆三年十月1227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一八、《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七六、《经义考》卷三四、嘉庆《四川通志》卷一八三 创作地点:湖南省怀化市靖州县
粤自高皇帝狩杭之旬月,二凶构乱,时则有魏忠献张公帅师勤王,繇是被遇,以克复神州为己任,阨于嫚秦,志不得施。
封寇崇奸,凡二十有四年,以启金炀侯之侮,时则又有雍忠肃虞公歼虏于采石,于瓜州,而炀为僇。
繇是亦被遇,与魏公同心壹力,以任克复。
又不幸而阨于弃地归俘之议,不得卒其志。
盖自中兴,于今百年,而是非之正靡有止戾。
或曰天之梦梦,适遭其未定耳。
呜呼,人心之昭昭则天也,而有未定者乎!
魏公自戡难,实生二子,为世儒宗,为时吏师。
雍公之子孙日以蕃大,而又有如提刑公耸善徙义,克绍正学,以恢厥家。
或又曰,天固未尝梦梦也,然而是犹以善恶之报妄测天道,不知善而庆,不善而殃,亦各以其类感。
古之人上不敢负其君,下不忍欺其民,此岂有为然哉!
凡以事其心耳。
事其心则事天也。
日由于天理之中,则福自己求,命自我作矣。
公讳刚简字仲易一字子韶,故直秘阁、赠光禄大夫公亮之仲子也。
雍公以隆兴二年宣抚京西湖北六月,公与今邛州方简生。
雍公喜曰:「吾家自曾大父而下世传一子,今一产二孙,人世百不羡矣」。
乾道八年,雍公以武安之节宣抚四川
明年郊,任公承奉郎
淳熙元年,雍公薨于汉中,公侍光禄护輤以归,执礼如成人。
光禄除丧不仕,庐墓教子,厉以气节。
公自幼趣尚不凡,故相赵文定公奇其才,以子妻之。
生长见闻,薰习益异。
铨选六年,未肯出仕,再举于礼部。
年二十有六,始监成都府郫县犀浦镇酒税,次华阳县
丁母窦夫人忧,服除,辟差成都府路都钤辖干办公事,堂差知华阳县通判绵州,权知永康军
末上,丁光禄忧。
服除,再差知永康
成都路安抚使黄公畴若以公闻于上,诏赴都堂审察,寻主管建宁府武夷山冲佑观
起知渠州,改黎州果州万州,皆未上。
制置使辟公参议官,知简州,擢夔州路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改利州路主管冲佑观,积官至朝请大夫
公在钤司,遇事敢言,曲畅军民之情。
华阳地大事丛,又摄属茶马司,公旦理邑事,晡趋幕府,细大毕举。
县庠久圮,撤而新之。
异时县令制帅进见有时,制帅乐闻公之言,利病皆得关白,公论浩然归重。
永康,晓民以义利之辨,讼牒用稀。
正社稷,增黉泮,治沟洫,缮城池,甃道路,葺李太守,复废泉,即学官绘周、程、朱、张子象,招诸生讲肄经学,为士者识趋乡之正。
军有评事桥,岁费钜万,公愀然曰:「是有司之责也,而以厉民乎」!
节缩少府浮费代为之,且请于台梱以上诸朝,定为久比。
民大说,至今象而祠之。
将趋召察之命,部使者惑于浮言,尼公之行。
未几,起家为守,又为御史李楠所劾。
七年居閒,聚同产子而教之,亲仁友善,安土乐天,若将终身焉。
嘉定十一年春,虏盗边,制置使临川董公居谊徙治利州,辟公自助,公固辞不行。
或劝之曰:「公事也,不可以弗之恤」。
久之,黾勉就辟。
首请收人才、明公赏、厚犒给以结人心,抽还忠义人之配隶内郡者以纾边人之愤,又请缓科内三路饟夫之直,皆见纳用。
何进归自秦而我拒其来,虏督其反,有言其可用者,公赞帅释之,后以勇捷称。
大散关陷,利州东路都统制李贵遁去,天水、皂郊皆被兵。
而西路副帅刘昌祖谓此正帅王大才地分,非己责也,有请遣属调护,皆莫肯行。
公慨然请往,且言自制司移利,凡再犒师,而人裁三缗耳。
今宜有增益,于是视旧三倍。
次沔,邀帅视师以作士气;
次鱼关,以书抵帅,谓不当分析军分,不当遣老弱乘边,又当遣吏振恤天水、皂郊流民。
遂自杀金平河池,檄主捋集创痍之士,躬自犒劳,士皆感说。
西和,召刘昌祖督之曰:「必复皂郊、湫池,使是二堡归我,则虏气必夺,虽席胜执以乡秦、巩可也」。
昌祖壮之,遣何进、麻仲火杜株平。
虏之守湫池者资粮在焉,悉力驰救,我师遂复湫池。
昌祖喜曰:「可矣」!
公曰未也,申前语督之。
昌祖以近旨辞。
先是,边人恨虏残虐,皆有报复之志,而枢密院虑其生事,每以越竟为戒,人情愤郁。
公白帅请于朝,已去此语,而诸戎帅犹以是藉口,故虏得深入无所忌。
昌祖既以公命如南谷,遣其爱将王逸偕忠义人进屯皂郊,于是阶、凤、成、和、天水五州之民闻之,无小无大皆戈以行,几三十万人,军声动天地。
士肉薄乘障,虏大败,毙其贵将郭赟
,虏之爱婿也。
公既得捷,犹督昌祖乘胜捣秦、巩。
秦州正虚,虏甚怖。
公竣事还河池,会节制司参议官魏邦佐至,乃以密劄谕昌祖抽还忠义人
众大愤,拆矢倒戈,散而为盗,于是皂郊复受兵而虏入成、和矣。
公檄审官统制王仕,以十八族之师捣巩上青野原,号召忠义人及溃卒,人犒钱三十千。
数日间众至万人,仕信之师亦出。
虏帅包长寿引军还,牵制之说至是益
十二年春,虏又大入,陷河池,闯武休,公请听四戎司越竟牵制。
俄闻虏已撇梁、洋,趋大安。
诸司集议,公请督张威出师,而僚属各遁去,人心恟恟。
公独不可,曰:「我师既出,虏必不能越大安」。
乃独留利州,且以肩舆告谕军民。
既而石宣剿虏于大安,皆如公料云。
董公既召还,公如简视事。
五日,利东溃卒入利州,杀王人以叛,繇果、阆、遂宁趋简。
公承窾籍枵帑之馀,誓言死守,且取家于成都,示无去志。
募土豪,劝义助,贷缗于诸司,移于近郡,部伍其众,阻江为守,获谍辄纵弗治。
贼知有备,去之普,保茗山。
张威引军沿广汉而下,公迎劳之,给缗钱五万有奇。
至普,又四日绝粮。
公治糗糒扉屦而具药物牛酒,率三日一遣。
士百跃争奋,曰:「使我守边得此,岂惮虏邪」!
凡饟师捍城,为缗八万有奇,而民不知役。
刘文节公里居,与目其事,乃言于上,谓公料事无遗策,给饷无阙事,保守一城,蔽遮西川,人以为实录。
至夔部,明保伍连坐之法,定里正差役之令,严巡尉侵牟之戒,开居亭自新之门,申黥隶逃归之禁。
部故多盗,未踰时民得解衣而寝。
制置使崔公与之奏言,自古用蜀,多藉蜀才,请以蜀名胜之任四路藩节者兼制置司参议者,公与其一,众谓得人
十六年春,建台于汉中,习知利路自被边多贼谍,且军骄不可令,繇田里不相联比,乃条保甲之法,视夔部加详。
凡乡井长有小大,正有都副,有赀产者为团长,有干局者为提振,不数月而事济。
边民器械夙备,又为放周人鼓铎旗物以辨乡邑之制,除器益备。
无事则谍贼者不得作,军不得恣,有警则守望相助,戎虏知畏。
盖无熙宁间刺手遣戍、月就教阅及州县科差之劳,故人不怨而乐趋。
三年之间,一路团集凡三十九万二千馀人,汉中独占五万,剑、阆尚不与焉。
公谓此法可久,上诸朝,利东西安抚丁公㥔、赵公彦呐亦谓便,诏从之,遂刻石以谂来者。
其后虏尝一入,制置使郑损自沔奔阆,蜀大震。
赵公出师于沔,刑狱使者集保甲之民以守,虏知有备而去,至是人益服公远略云。
公尝奏言梁、洋与关外五州宜为屯田,诏下制司
制司营田转运司,屯田隶提刑司
公方选吏按行,都统制司径白枢府沮其事。
公又言曰:「屯田当修堡棚,而戎司谓衅不可启。
然边民自修水关,虏未尝顾也。
当寓军于农,而戎司谓军不可役。
何进首遣师垦天水之田,士未尝怨也。
然而莫如以并边逃田听民自耕。
明年遄见其利,藉未输公,亦使民食贱,官无贵籴。
大抵耕广则谷贱,谷贱则人聚,人聚则边实」。
诏下,民翕然从之,未几垦田凡百馀万亩,官耕者三万馀亩。
始时石为缗十有五,二十有五,期年十有二,十有六,边实人足,咸如公策。
先是宣抚司以军饟不给,下四川州县括绝户田产,吏并缘乾没。
公在夔在利,皆下所部归所歛而继绝焉。
郑损涂炭衣冠,鱼肉军民,公随事救正。
丁晦父资誉浸显,郑疑其代己,突至汉中,迫辱陵藉,吏民皆重足立,人毋敢造。
公造之如一日,且言于郑,毋为已甚。
有此人来归者,公言于郑善遇之,俾为我用,且以系遗黎之心。
郑弗听,致有反侧者。
公亦自知多忤寡与,郁不得伸,凡五上归休之请。
宝庆元年十有二月,裁被报可之命,即日上道,汉中士民攀号载路。
既还沧江,宾朋毕集,乐意融融,殆有人不及知者。
公表里洞达,每朝廷有善政,必喜见色词,至忘寝食。
人有寸长,亦谈不绝口,必荐进扶植之乃已。
脱有不善,虽大官要人亦切责无顾畏。
盖其善善恶恶,惟义是比,不以利害得丧动其心。
反室既七月,郑卒以谰词劾公,镌秩罢祠,公亦不以怨尤也。
厥三年,鞑虏始入寇,郑弃阶、凤、成、和、天水五州,画守内郡。
公移书赵敏若,力持不可。
何进毋去西和,属成都转运判官守文龙。
忧国一诚,纯终弗疵。
贰年秋八月辛亥,以疾卒,年六十有四。
赵宜人先公十四年卒。
男子二人:嘉,迪功郎、监雅州卢山县酒税;
奭,未仕。
女子二人,长宣义郎赵婿,宜人之侄也,嫁未久而赵卒;
次许嫁登仕郎张景谟。
公资孝友,居光禄丧,庐墓三年,尽力茔垄。
二季知茂州、知荣州夷简蚤世,公拊育诸孤,丧纪昏嫁,一以身任。
所得先畴推以遗季弟迪简,遇恩任以补族子圭寅。
所居西南都会,来者辐凑,公精力绝人,五官并用,殆如昔人所谓目数飞雁、耳节鸣鼓者。
援笔为文,隽明踔厉,词辨蜂出,辄屈其坐人。
四举于礼部,谓世繇此选,不敢忽也。
壮岁于赵文定之子希先昱尽得程、张、吕、谢、杨、尹诸子《语》《孟》读之,犁然会心。
为钤属,为华阳,又得与成都范公文叔仲黼、季才荪、少才子长、少约子该、豫章李思永修己延平张子真士佺、汉嘉薛仲章绂、同郡陈叔达遇孙、李微之心传、贯之道传、唐安宋正仲德之汉嘉邓元卿谏从相与切磋于义理之会。
最后了翁试吏,佐四川幕府倾盖如故交。
始犹以记问词章相尚也,既皆幡然改之,曰事有大于此者矣。
公自上华阳印,筑室成都之合江,以成雍公卜居未遂之志,秀才范公为榜曰「沧江书院」。
公已尽屏幼志,非益友不亲。
绵州后,则又弃去科举业,于圣贤求仁立德之要益审思不释。
沈潜六经,于《易》尤为精诣,以周、程诸子遗言与邵子先天书、汉上朱氏变玄之说参贯融会,随文申义。
阅十有六年,书成而未出,尚朝惟莫习,以益所未至。
大抵赜诸阴阳五行之奥,必约诸躬行日用之近,读者玩词观变,则有所据依,以迁善远罪。
长沙吴德夫猎谓人曰:「湘中胡、张子流风所被,而得其学若此者鲜」。
永嘉钱文季文子亦自以不及。
潼川杨伯昌子谟尝从容论《乾》二五皆言大人,公曰否之,二五亦皆大人而时义不同。
因相与问辨,繇是定交。
平生论著有《语解》《诗说》,皆未及编次。
士之请益者肩摩袂属,谒无留门,坐无虚席,爨无停炊。
自二十年来,知与不知皆曰沧江先生
卒之日,之士民涂泣巷吊,学于成都者二百馀人聚哭于沧江。
焕章阁待制眉山李公𡌴亦为文以吊之,有曰:「天禀超轶之才,世传经济之学,知味千载之圣贤,结交四方之英俊」。
人亦服其公云。
呜呼!
气质之禀,自非生知上知,宁能无偏?
学则所以矫其偏而复于正也。
然今之学者有二:繇博以致约则落华而就,故志为之主,愈歛而愈,愈久则愈明;
或者唯博之趋,若可以哗世取荣,然气为之主,气衰则志索,于是有始锐而终惰,始明而终闇者矣。
学乎学乎,其记览词章之谓乎!
嘉既以宝庆三年十月辛酉葬公于嘉定府龙游县熊耳峡震山之原,与赵宜人同兆异域,而使其弟兟与公之门人范义晞韩,以予同产兄高南叔稼之状抵予于靖曰:「昔者戚友之会,子尝有位焉,而丽习观摩,道同志合,莫子若也,墓道之铭,敢以累子」。
予执书以泣曰:非后死者之责乎!
铭曰:
忠肃公,剪戎植华,以兢有邦,以明有家。
于维仲孙,雍祖是则,咀嚅圣言,浩然独得。
歛华以,律身以度,山泽之脩,雷风之裕。
摧奸不惧,见义必为,疏畅忱明,气改质移。
光禄有子,忠肃有孙,维蜀有人,虽死而固存。
冯宿兵部郎中知制诰822年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一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敕。吾闻武德开元中
颜师古陈叔达苏颋。称大手笔
掌书王命。故一朝言语。
焕成文章。朕承祖宗。
思济其美。凡选一才。
补一职。皆不敢轻易。
其庶几前事乎。刑部郎中冯宿
为文甚正。立意甚明。
笔力雄健。不浮不鄙。
况立身守事。端方精敏。
而我诰命忽思润色之。听诸人言曰。
宿也可。宿立朝历御史博士郡守尚书郎
在仕进途不为不遇。然不登兹选。
未足其心。故吾于今归汝职业
仍迁秩为五兵郎中。勉继颜陈。
无辱吾举。可尚书兵部郎中知制诰
陈同甫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九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六、《龙川文集》附录
数日山间从游甚乐,分袂不胜惘然。
君举已到未?
来日上剡溪,然不能久留,只一两日便归。
盖城中诸寄居力来言不可行,深咎前日衢、婺之行也。
如此则山间之行不容复践,老兄与君举能一来此间相聚为幸。
官舍无人,得以从容,殊胜在道间关置车中,不得终日相语也。
君举兄不敢遽奉问,幸为深致此意,千万千万。
《战国策》、《论衡》二书,并自注《田说》二小帙,并往观之,如何也?
所定《文中子》千万携来。
陈叔达说有韩公所定《礼仪》,尚未及往借也。
别后郁郁,思奉伟论,梦想以之。
临风引领,尤不自胜。
修魏周隋梁齐陈史诏 唐 · 高祖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二
司典序言。
史官记事。
考论得失。
究尽变通。
所以裁成义类。
惩恶劝善。
多识前古。
贻鉴将来。
伏牺以降。
周秦斯及。
两汉传绪。
三国受命。
迄于晋宋。
载籍备焉。
自有魏南徙。
乘机抚运。
周隋禅代。
历世相仍。
梁氏称邦。
跨据淮海。
齐迁龟鼎。
陈建宗祊。
莫不自命正朔。
绵历岁祀。
各殊徽号。
删定礼仪。
至于发迹开基。
受终告代。
嘉谋善政。
名臣奇士。
立言著绩。
无乏于时。
然而牍未编。
纪传咸阙。
炎凉巳积。
谣俗迁讹。
馀烈遗风。
泯焉将坠。
朕握图驭宇。
长世字民。
方立典谟。
垂宪则。
顾彼湮落。
用深轸悼。
有怀撰次。
实资良直。
中书令萧瑀
给事中敬业著作郎殷闻礼可修魏史。
侍中陈叔达秘书丞令狐德棻太史令庾俭可修周史。
中书令封德彝中书舍人颜师古可修隋史。
大理卿崔善为中书舍人孔绍安太子洗马萧德言可修梁史。
太子詹事裴矩吏部郎中祖孝孙秘书丞魏徵可修齐史。
秘书监窦琎给事中欧阳询王文学姚思廉可修陈史。
务加详覈。
博采旧闻。
义在不刊。
书法无隐。
唐旧书杂论二 其一 太宗陈叔达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五
陈叔达礼部尚书
初,建成、元吉嫉害太宗高祖惑其言,将行贬责,叔达固谏乃止。
至是太宗劳之曰:「武德时,危难潜构,知公有谠言,今之此拜,有以相答」。
叔达谢曰:「此不独为陛下,社稷计耳」。
右《陈叔达传第十一》。
人主以天下为度。
记旧事,用公器赏私恩,虽不言,已可愧,又显言之,狭矣。
叔达不受,是也。
文中子中说序 宋 · 阮逸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九、《文中子中说》(四部丛刊影印铁琴铜剑楼藏宋刊本)、《古今图书集成》经籍典卷四四六、《经义考》卷二七九、《万卷精华楼藏书记》卷七三
周公,圣人之治者也,后王不能举,则仲尼述之,而周公之道明。
仲尼,圣人之备者也,后儒不能达,则孟轲尊之,而仲尼之道明。
文中子,圣人之修者也,孟轲之徒欤,非诸子流矣。
万章、公孙丑不能极师之奥,尽录其言,故孟氏章句略而多阙;
杜诸公不能臻师之美,大宣其教,故王氏续经抑而不振。
《中说》者,子之门人对问之书也,薛收、姚义集而名之。
唐太宗贞观初,精修治具,文经武略,高出近古。
若房、杜、李、魏、二温、王、陈辈,迭为将相,实永三百年之业,斯门人之功过半矣。
贞观二年御史大夫杜淹始序《中说》及《文中子世家》,未及进用,为长孙无忌所抑,而寻卒,故王氏经书散在诸孤之家,代莫得闻焉。
二十三年太宗没,子之门人尽矣,惟福畤兄弟福畤文中子幼子。)传授《中说》于仲父凝,始为十卷。
今世所传本文多残缺,误以杜淹所撰《世家》为《中说》之序(杜贞观三年卒,今世所传本乃贞观二十三年序。),又福畤于仲父凝得《关子明传》,凝因言关氏卜筮之验,且记房、魏与太宗论道之美,亦非《中说》后序也,盖同藏缃帙,卷目相乱,遂误为序焉。
逸家藏古编,尤得精备,亦列十篇,实无二序。
以意详测,《文中子世家》乃杜淹授与尚书陈叔达,编诸《隋书》而亡矣叔达依迁史入《隋书》,今亡。)
关子明事具于裴晞《先贤传》,今亦无存。
故王氏诸孤痛其将坠也,因附于《中说》两间,且曰:「同志沦殂,帝阍悠邈,文中子之教郁而不行,吁,可悲矣」。
此有以知杜淹见抑而续经不传,诸王自悲而遗事必录,后人责房魏不能扬师之道,亦有由焉。
夫道之深者,固当年不能穷;
功之远者,必异代而后显。
方当圣时,人文复古,则周孔至治大备,得以隆之。
荀卿、扬雄二书,尚有韩愈、柳宗元删定,李轨、杨倞注释,况文中子非荀、扬比也,岂学者不能伸之乎!
是用覃研蕴奥,引质同异,为之注解,以翼斯文。
夫前圣为后圣之备,古文乃今文之修,未有离圣而异驱,捐古而近习,而能格于治者也。
皇宋御天下,尊儒尚文,道大淳矣,修王削霸,政无杂矣,抑又跨唐之盛,而使文中之徒遇焉。
韩愈氏力排异端,儒之功者也,故称「孟子能拒杨墨,而功不在禹下」。
孟轲氏儒之道者也,故称颜回,谓与禹、稷同道。
不称文中子,其先功而后道欤,犹文中子不称孟轲,道存而功在其中矣。
唐末司空图嗟功废道衰,乃明文中子圣矣。
五季经乱,逮乎削平,则柳仲涂宗之于前,孙汉公广之于后,皆云圣人也,然未及盛行其教。
噫,知天之高,必辩其所以高也。
子之道其天乎,天道则简而功密矣。
门人对问如日星丽焉,虽环周万变,不出乎天中。
今推策揆影,庶髣髴其端乎。
大哉,中之为义,在《易》为二五,在《春秋》为权衡,在《书》为皇极,在《礼》为中庸。
谓乎无形非中也,谓乎有象非中也,上不荡于虚无,下不扃于器用,惟变所适,惟义所在,此中之大略也。
《中说》者如是而已。
李靖问圣人之道,子曰:「无所由,亦不至于彼」。
又问彼之说,曰:「彼道之方也,必也无至乎」。
魏徵问圣人忧疑,子曰:「天下皆忧疑,吾独不忧疑乎」!
退谓董常曰:「乐天知命,吾何忧?
穷理尽性,吾疑」?
举是深趣,可以类知焉。
或有执文昧理,以模范《论语》为病,此皮肤之见,非心解也。
逸才微志勤,曷究其极,中存疑阙,庸俟后贤,仍其旧篇,分为十卷。
谨序。
乐轩集序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五六七、《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九五
初,网山既得师传,嗣讲席,户外之屦几半艾轩
于是网山之徒又推乐轩为高弟。
一日侍网山谒老艾,艾受其拜,接之如孙。
网山仅得中寿,使其高年,必不终穷也。
乐轩七十五乃死,年出于其师,而穷尤甚于其师。
城中无片瓦,侨居福清县之横塘,闭门授徒,仅足自给。
至浮游江湖,崎岖岭海,积襁得百千,归买田数亩,辄为人夺去,士之穷无过于此矣。
今读其文,阐学明理,浩乎自得,不汲汲于希世求合。
萤窗雪案,犹宗庙百官也;
菜羹脱粟,犹堂食万钱也。
入则课妻子耕织,勤生务本,有拾穗之歌焉;
出则与生弦诵,登山临水,有舞雩之咏焉。
自昔遗佚阨穷之士,功名顿挫,时命龃龉,往往有感时触事之作以泄其无憀不平之鸣,若虞卿之愁、韩非之愤、墨翟之悲、梁鸿之噫、唐衢之哭是已。
乐轩生平可愁、可愤、可悲、可噫、可哭之时多矣,而以乐自扁。
乐之为义,在孔门惟许颜子,先儒教人必令求颜子之所乐。
呜呼,此固乐轩之所闻于二师欤!
乐轩没二十馀年,余从竹溪林侯肃翁传抄遗藁,姑叙其平生大致如此。
肃翁乐轩高弟也,他日居魏文贞之地,秉陈叔达之笔,当为河汾先生立传,无使天下后世有遗恨云。
乐轩陈氏名藻字元洁
文中子补传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二五、《邵氏闻见后录》卷四、《皇朝文鉴》卷一四九、《永乐大典》卷六八三八、《四续古文奇赏》卷四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二二一、《文章辨体汇选》卷七八○
文中子王通字仲淹河东龙门人
六代祖玄则,仕,历太仆国子博士
兄玄谟以将略显,而玄则用儒术进。
玄则生焕,焕生虬。
齐高帝将受宋禅,诛袁粲,虬由是北奔魏。
魏孝文帝甚重之,累官至并州刺史封晋阳公谥曰穆,始家河汾之间。
虬生彦,官至同州刺史
彦生杰,官至济州刺史封安康公谥曰献
杰生隆,字伯高
隋开皇初,以国子博士待诏龙门
隋文帝尝从容谓隆曰:「朕何如主」?
隆曰:「陛下聪明神武,得之于天,发号施令,不尽稽古。
虽负尧舜之资,终以不学为累」。
默然有间,曰:「先生,朕之陆贾也,何以教朕」?
隆乃著《兴衰要论》七篇,奏之,虽称善,亦不甚达也。
昌乐猗氏铜川,弃官归,教授,卒于家。
隆生
玄则以来,世传儒业。
幼明悟好学,受《书》于东海李育,受《诗》于会稽玙,受《礼》于河东关朗,受《乐》于北平霍汲,受《易》于族父仲华
仁寿三年始冠,西入长安,献《太平十二策》,帝召见,叹美之,然不能用,罢归,寻复徵之。
炀帝即位,又徵之,皆称疾不至,专以教授为事。
弟子自远方而至者甚众,乃著《礼论》二十五篇、《乐论》二十篇、《续书》百有五十篇《、续诗》三百六十篇、《元经》五十篇、《赞易》七十篇,谓之《王氏六经》。
司徒杨素重其才行,劝之仕,曰:「汾水之曲,有先人之弊庐,足以庇风雨,薄田足以具𩜾粥。
明公正身以治天下,使时和年丰。
通也受赐多矣,不愿仕也」。
或谮曰:「彼实慢公,公何敬焉」?
以问曰:「使公可慢,则仆得矣;
不可慢,则仆失矣。
得失在仆,公何与焉」?
待之如初。
右武侯大将军贺若弼尝示之射,发无不中,曰:「美哉,艺也!
君子志道、据德、依仁,然后游于艺也」。
弼不悦而去,谓门人曰:「夫子矜而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纳言苏威好蓄古器,曰:「昔之好古者聚道,今之好古者聚物」。
太学博士刘炫问《易》,曰:「圣人之于《易》也,没身而已矣,况吾侪乎」!
仲长子光者,隐于河渚,尝曰:「在险而运奇,不若宅平而无为」。
以为知言,曰:「名愈消,德愈长;
身愈退,道愈进,若人知之矣」。
通见刘孝标《绝交论》,曰:「惜乎,举任公而毁也,任公不可谓知人矣」。
见《辩命论》,曰:「人事废矣」。
弟子薛收问:「恩不害义,俭不伤礼,何如」?
曰:「是汉文之所难也。
废肉刑害于义,省之可也;
衣弋绨伤于礼,中焉可也」。
王孝逸曰:「天下皆争利而弃义,若之何」?
曰:「舍其所争,取其所弃,不亦君子乎」!
或问人善,曰:「知其善则称之,不善则对曰,未尝与久也」。
贾琼问息谤,曰:「无辨」。
问止怨,曰:「不争」。
故其乡人皆化之,无争者。
贾琼问群居之道,曰:「同不害正,异不伤物。
古之有道者内不失真,外不殊俗,故全也」。
贾琼请绝人事,曰:「不可」。
曰:「然则奚若」?
曰:「庄以待之,信以应之,来者勿拒,去者勿追,沉如也,则可」。
谓姚义能交,或曰简,曰:「兹所以能也」。
又曰广曰:「广而不滥,兹又所以为能」。
又谓薛收:「善接小人,远而不疏,近而不狎,颓如也」。
尝曰:「封禅非古也,其秦汉之侈心乎」!
又曰:「美哉,周公之志深矣乎!
宁家所以安天下,存我所以厚苍生也」。
又曰:「易乐者必多哀,轻施者必好夺」。
又曰:「无赦之国,其刑必平;
重歛之国,其财必贫」。
又曰:「廉者常乐无求,贪者常忧不足也」。
又曰:「我未见得诽而喜、闻誉而惧者」。
又曰:「昏娶而论财,夷虏之道也」。
又曰:「居近而识远,处今而知古,其惟学乎」!
又曰:「轻誉茍毁,好憎尚怒,小人哉」!
又曰:「闻谤而怒者,谗之阶也;
见誉而喜者,佞之媒也。
绝阶去媒,谗佞远矣」。
北山黄公善医,先饮食起居,而后针药;
汾阴侯生善筮,先人事而后爻象。
大业十年尚书蜀郡司户
十一年,以著作郎国子博士徵,皆不至。
十四年,病终于家,门人谥曰文中子
二子:福郊、福畤。
二弟:凝、绩。
评曰:此皆通之《世家》及《中说》云尔。
玄谟仕,至开府仪同三司
绩及福畤之子勔、勮、勃,皆以能文著于唐世,各有列传。
余窃谓先王之六经不可胜学也,而又奚续焉?
续之庸能出其外乎?
出则非经矣。
茍无出而续之,则赘也,奚益哉?
或曰:「彼商周以往,此汉魏以还也」。
曰:「汉魏以还,迁、固之徒记之详矣,奚待于续经,然后人知之?
必也,好大而欺愚乎,则彼不愚者孰肯从之哉」!
今其六经皆亡,而《中说》犹存,《中说》亦出于其家。
虽云门人薛收、姚义所记,然予观其书,窃疑唐室既兴,凝与福畤辈依并时事,从而附益之也。
何则?
其所称朋友、门人,皆隋唐之际将相名臣,如苏威、杨素、贺若弼、李德林、李靖、窦、房玄龄、杜如晦、王圭、魏徵、陈叔达、薛之徒,考诸旧史,无一人语及通名者。
《隋史》,唐初为也,亦未尝载其名于儒林、隐逸之间,岂诸公皆忘师弃旧之人乎?
何独其家以为名世之圣人,而外人皆莫之知也?
福畤又云:「凝为监察御史,劾奏侯君集有反状,太宗不信之,但黜为姑苏
大夫杜淹奏凝直言非辜,长孙无忌君集善,由是与有隙,王氏兄弟皆抑不用。
陈叔达方撰《隋史》,畏无忌,不为文中子立传」。
叔达宰相,与无忌位任相埒,何故畏之,至没其师之名,使无闻于世乎?
且魏徵实总《隋史》,纵叔达曲避权威,徵肯听之乎?
此予所以疑也。
贞观二年卒,十四年君集平高还而下狱,由是怨望,十七年谋反,诛。
此其前后参差不实之尤著者也。
李靖圣人之道,曰:「无所由,亦不至于彼,道之方也,必也无至乎」。
又对魏徵以圣人有忧疑,退语董常以圣人无忧疑,曰:「心迹之判久矣」。
皆流入于释老者也。
夫圣人之道,始于正心脩身齐家治国,至于安万邦,和黎民,格天地,遂万物,功施当时,法垂后世,安在其无所至乎?
圣人所为皆发于至诚,而后功业被于四海。
至诚心也,功业迹也,奚为而判哉?
所言,是圣人作伪以欺天下也,其可哉?
又曰:「佛,圣人也,西方之教也,中国则泥」。
又曰:「《诗》《书》盛而秦世灭,非仲尼之罪也;
虚玄长而晋室乱,非老庄之罪也;
斋戒脩而梁国亡,非释迦之罪也」。
茍为圣人矣,则推而放诸南海而准,推而放诸北海而准,乌有可行于西方,不可行于中国哉?
苟非圣人矣,则泥于中国,独不泥于西方耶?
秦焚《诗》、《书》,故灭;
使《诗》、《书》之道盛于天下,秦安得灭乎?
老庄贵虚无而贼礼法,故王衍、阮籍之徒乘其风而鼓之,饰谈论,恣情欲,以至九州覆没;
释迦称前生之因果,弃今日之仁义,故梁武帝承其流而信之,严斋戒,弛政刑,至于百姓涂炭。
发端倡导者,非二家之罪而谁哉?
此皆议论不合于圣人者也。
唐世文学之士传道其书者盖寡,独李翱以比《太公家教》,及司空图、皮日休始重之。
宋兴,柳开、孙何振而张之,遂大行于世,至有真以为圣人可继孔子者。
余读其书,想其为人,诚好学笃行之儒。
惜也,其自任太重,其子弟誉之太过,更使后之人莫之敢信也。
余恐世人讥其僭而累其美,故采其行事,于理可而所言切于事情者,著于篇,以补《隋书》之阙。